【三】有时候爱一个人如饮鸩酒,纵然见血封喉,仍要一醉方休。
饮鸩亲手结束了与焰然一年的婚姻,焰然卖号去了天音所在的区服。
从前说着“只要有我在,你什么都不用管”的人,最后却说着“蓁蓁你一个人也可以,可是她没有我不行”。
那个叫作“叶蓁蓁”的天华仍穿着水绿色的碧瑶装,身前却再也没有了为她遮风挡雨的焚香。
帮里的人投来或同情或惋惜的目光,也有心向着她的人,偷偷告诉她天音的名字和服务器。
终究是舍不得,终究是放不下,饮鸩在知晓的那一刻就跑去建了号。
新的服务器,饮鸩依旧是一身碧瑶衣衫的天华,十套不全,待在一个默默无闻的帮派。
她去过朗风山,夜里的昆仑篝火明灭,地行仙茕茕孑立、形影相吊;
她去过飞仙观,四四方方的院落一如从前,扛完啸天出来,再也没有人对她说句“恭喜”。
她也在熙熙攘攘的河阳看到过那个天音,一袭桃花,负金色的法杖,和着鬼厉的焚香男子站在一起,美好得不像话。
天音身边的他依旧温暖而明亮,像初遇时昆仑深处的篝火,像初识时河阳城外的朝阳,只是再也暖不到她。
可是啊,有时候爱一个人如饮鸩酒,纵然见血封喉,仍要一醉方休。
后来,焰然又和天音一起转投过几次新区,饮鸩每一次都选择了跟随。
诛仙的新区开得越来越频繁,诛仙的账号交易也变得越来越简单规范,越来越多的人不再死守着一个号一个区。
从前的河阳没有了,从前共同的老友们再也说不清焰然的去向,
从学生党到社会新人,现实的忙碌让饮鸩没有了一定要再追逐他的心力和念想,
只是习惯性地,隔一段时间会去一个不同的区,玩一个自己没有接触过的职业,看一些陌生的人和熟悉的风景。
她不再是从前的“叶蓁蓁”,而是“饮鸩”。
她不再是从前的手残,天华也好天音也好牵机也好,她都可以操纵得得心应手;
她不再复从前的羞怯,聊天也好唱歌也好玩笑也好,她都可以应对得落落大方。
她玩得肆意而潇洒,对自己说游戏只是茶余饭后的消遣,只是每次看到走过自己眼前的身着鬼厉的焚香,眼底仍有一片灼伤。
【四】自己没有的,别人却都有,说不眼红只能是自欺欺人。
饮鸩的“漂泊”止于这个半新不旧的区。
昆仑冰面上,碧瑶装的女破军穿梭在人群中,长铩一击出手,繁星碎下无人生还。
一片或不甘或鄙夷的“人妖”声中,天帝帮的主力辰皇清杭向无帮无派的她发送了家族邀请。
进了家族,聊天频道里深蓝色的字夹杂着表情刷着欢迎,刚刚听清杭转述过今晚昆仑冰面战况的家族成员纷纷玩笑着要求饮鸩去YY唱歌“验明正身”。
YY里的热闹渐渐散去,饮鸩喝了一口水,想起自己的号仍在昆仑城里,接近午夜时分,冷云镇里亮着昏黄的灯。
习惯性地漫步到朗风山,远远的,就看到有另一个水绿色的身影在一簇篝火旁负琴而立,那一瞬,饮鸩仿佛看到了从前的自己。
“嗨~”女天华发现了身后的饮鸩,转身打了个招呼,原来是新家族里的惊弦,那个去YY前就猜准自己性别的女子。
“我很喜欢这里,每次心烦的时候,都喜欢来这里发呆。”
“我也是。”
许是心里都装着相似的从前过往,两个女子一见如故。
倾诉的欲望一旦开了闸,平日里以为已经淡漠的记忆潮涌而来。
是谁说,所有的坚强,都是柔软磨出的茧。
看起来大大咧咧没心没肺的人,其实有着最柔软最细腻的心思;
看起来左右逢源活泼伶俐的人,其实存着最卑微最虔诚的希冀。
饮鸩渐渐在帮里站稳了脚,身边不乏不爱软妹爱御姐明着暗着示好的人。
这些年一个人行走于诛仙世界,对于感情,与其说是过去美好太难忘却,不如说是心伤难愈怕再度涉险。
情人节万人婚礼将近,一对对一双双的人蠢蠢欲动,饮鸩送了几块绿玉给帮里人,看他们幸福甜蜜地计划着结婚。
自己没有的,别人却都有,说不眼红只能是自欺欺人。
所以当惊弦边过本边问饮鸩有没有找人结婚的打算时,她顾左右而言他:“只想找人结婚生个娃,有仙裔捡东西方便。”
然后她看到固定队友之一的炎域说:“破军宝宝貌似很少,不如就我们吧?”
火光中焚香男子背后的剑刃熠熠生辉,仿佛宿命一般,饮鸩认命地点了头:“好啊。”
出了副本,炎域交易给饮鸩一块绿玉,一身鬼厉的焚香与一身碧瑶的破军,在惊弦的见证下交换了三生定情戒。
大红色的结婚公告刷过世界,饮鸩看着身前的人,弯了弯嘴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