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一年,江湖第一帮,名叫揽月。
那一日,是揽月帮主萧龙和墨家小姐墨莹成亲的日子。
墨家早早的包下了凤凰楼,宴请五湖四海的宾客,上至达官贵人下至江湖术士。
河阳城的百姓也想去凤凰楼凑个热闹讨个彩头,墨家早有准备,一早便让丫鬟们着粉色衣裳在凤凰楼楼前分发着喜糖和红包。
这种普天同庆的好事,十七和阿药自然也不会过错,奈何,一出杏花楼,街上就挤满了人,阿药那瘦小的身子骨,挤着挤着就被挤到了街角,十七向来是跟着阿药,于是两人离凤凰楼越来越远。
阿药皱眉,摇着手里的骨扇踮起脚不停朝街头张望,全是黑压压的人头,呢喃道,“原本打算蹭个红包就走,哪晓得竟如此麻烦...”
十七眼尖,发现城门口有卖纸鸢的小摊,便过去挑起了纸鸢,等阿药发现十七不见了,他已经在将白花花的银子给了小贩。
阿药收起扇子轻轻一敲十七的肩,“不如去刘波看海,怎么样?”
“正好,试试我的风筝。”
两人坐船从小池镇渡口来到废弃渡口,再沿着海一直到了望海崖。
正要登上忠烈碑,抬头却见一女子穿着火红的嫁衣站在崖边,“不好!”阿药一惊,“姑娘!姑娘!不要跳啊!”
崖上的人丝毫没有听见。
十七一把拉住火急火燎的阿药,“等下,看着,不像是自寻短见,她胸前挂着的坠子,你可认得?”
果然,阳光下那坠子耀眼的很,“好像是夺魄啊?可是,夺魄是揽月的社稷项链,怎么会在这姑娘身上?”
“可见,这女子绝非寻常。”
“这嫁衣看上去,难不成她是揽月的墨莹?今天的新嫁娘?”
“非也非也。”说罢,十七转身往山下走,阿药不解,“你这厮!别卖关子了,你一定知道些什么,快快与我道来!”
有人曾听说,有那么一场跨服,双方打成平手,将各派一人角逐最后的胜利席位,两人分别是排行榜位列第一第二的男合欢:鄀痕、执念。
决斗中执念痛下杀手,最终悲愤离去。鄀痕合上眼的霎那,望着执念的背影,扯出一丝苦笑。
揽月从此再无执念。老帮主传位于萧龙。随着执念一起消失的还有作为镇帮之宝的社稷项链之一:夺魄。
十日前,山海苑的桂花香得不得了,十七睡不着翻墙进了山海苑,遇见了同样入夜翻墙进来偷摘桂花的小丫头片子:揽月门下一个叫黔桑的小青云。
小丫头说,十天后就是萧师兄和墨莹师姐的婚礼了,萧师兄从小就很照顾他们师弟妹,对门派中人都很友善,墨家又是河阳的大家族,墨莹师姐善解人意温柔可人,和萧师兄也算得上青梅竹马,可是后来,萧师兄居然说喜欢的是挽歌师姐。呜,小丫头不喜欢这个挽歌师姐,冷冰冰的,都不爱搭理人呢,不过修为却是极高,但,小丫头心里的执师兄喜欢,所以,小丫头慢慢的也愿意接近挽歌。她不知道后来发生了啥事,也无从揣测,萧师兄还是娶了墨莹师姐,而自己,溜进山海苑,替挽歌师姐办最后一件事。
“是什么事?”阿药听的入迷,忍不住追问。
十七握紧手中的线,看着风中起伏的纸鸢,“纸鸢飞的很高了呢,那个方向,你可知道是什么地方?”
“是凤歌台,中秋佳节那天可是热闹的很呐,全小池镇的百姓都去赏灯赏月了。”阿药刚说完,便发现了端倪,眉宇间微微皱起,“不过,紧挨着凤歌台的便是往复山堂。”
往复山堂内,执念的牌位静静供在案几上,不染一丝尘埃。
而牌位前,放着几株桂花枝叶,静静的散发着花香。
“不过,话说回来,这世间,是否有人知道,夺魄有起死回生的能力呢?”
十七笑笑,对着阿药道,“你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