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
三月初,时下春正浓,傍晚,华灯初上,一个二十出头的女孩拉开窗帘俯视了一眼城市里的繁华,转身泡了一杯红茶坐到了电脑前,悠闲地打开显示器,诛仙游戏的窗口里显示着一个156级的佛焚香一身蓝色雪狐装,优雅挥舞着幽幽泛着绿光的几把利刃,烈焰流火焚烧击杀蜥蜴。
她点开好友栏,那个叫经年的辰皇还没有上线,她习惯性的等待着他的出现,因为他是她游戏里的老公,说来她和经年之间一起也有小半年之久了,从开区到现在,他是一个大男孩,有时候他会有些撒娇粘人,有时候又会因为一些琐碎小事而跟她冷战数天,但是她知道这才是她喜欢的经年,让她又爱又恨,她觉得爱一个人很多时候就像是拥抱一只刺猬。
转而看向家族频道里,这时哚哚冒了出来,
“亲爱的老公,你来啦?”
“嗯,我来了。”
“死弦月,嗯你妹。”
眼看捣蛋得逞,弦月嘴角一扬,手指轻快打出:“哈哈哈~~”
此时逍遥也发了一个瞪眼的表情,再附带一句:“爱妃们,朕在了。”
哚哚和弦月立刻不约而同的蹦出三个暴打大猫头表情。
“都特么在这打字啊,快来YY聊人生。”族长迷离发起了召令。
弦月随后进入了家族YY频道,此时族长正在商量着如何分配队伍过T6,又问起弦yuejing年什么时候才来,快发个微信问一下。弦月吱唔着说,不知道他啥情况,我们先过吧。
族长也就把她按排到了逍遥和哚哚的队伍里去了。看着逍遥和哚哚他们这般恩爱,逍遥这样温柔体贴女孩的心,不禁羡慕起哚哚来,心想着如果经年有逍遥的一半就好了。当弦月落下的物品没有捡的时候,逍遥提醒了她一下,像一束温暖的阳光洒在弦月的心上。逍遥人品果然友善,但转念又想,但经年是经年,逍遥是逍遥,不可混为一谈。
而此时,经年也上线了,却没有第一时间跟弦月说话,弦月出了T6副本,没忍住跟经年说了一句,我跟逍遥和哚哚他们过了T6,你跟迷离她们一队吧。经年也惜字如金的嗯了一声。
弦月多少有点后悔自己为何不等经年一起再过T6,自己又不是很赶时间,等一等至少可以缓解一下彼此的关系。想想自己只是不堪忍受那种等来等去的感觉,而其实她并未发觉最近的冷战时间越来越频繁,自己早已经越来越长久陷在无休止的等待中,一直在等他再一次的温柔呵护再一次的热情围绕。此刻他的冷淡回应,却正是她预料之中的事。
她也没有再多说些什么,只呆呆的等他出副本。“我出来了,我们过四像吧。”看着经年这一句,弦月心里又泛起了恋情回暖一丝欣喜。
近来她和经年还有逍遥和哚哚一起刷四像,说好了四个人一个人捡一天印,逍遥和经年的印早已满九印,只有她和哚哚的印还没满,现在她的印也快满了。这一天轮到弦月捡印了,而经年开组却忘记了设自由拾取。当下正是双倍掉落,第一个BOSS就暴了两个五印,弦月喜极狂奔过去捡取,系统却明显提示自己包里是拾取了一颗元神珠和一个胜石,而两个印去掉进了逍遥和经年的包里。
“哈哈,倒霉的小月,印都掉我们包里了。”逍遥玩笑着落井下石。
弦月郁闷的说:“我去,经年你这个大坑,怎么组队的啊。”
经年没有任何回应,弦月又后悔自己说出的话了,最近彼此关系本就有些紧张,好不容易他主动提出一起副本,这会自己又计较这些鸡毛蒜的小事干嘛。
重新组上默默刷完了副本,后面的BOSS就掉了两个四印。弦月找了个话想打破一下彼间此的冰冷局面,搭理一下了经年:“好可惜我的两个五印哦,哎,没事,我们改天再捡。”
“爱捡不捡拉倒。”
“……”弦月心一下子凉了半截,说,“你什么情况啊?”
“你觉得是什么情况就是什么情况。”
“别闹了行不,我们冷战到此为止吧。”
“我有闹吗?”
“你没闹吗?你看看你自己说出来的话。”
“我说出的话怎么了?”
“我也是够了,既然大家你不情我不愿的,还是分开好了。”弦月一股气没处出。
“随你的便。”
弦月看了半眼他这话,直接点退出YY退了家族,再狂奔到月老处点离婚。一家族的人正在YY里七荦八素的吹牛,看到了弦月开离家族的提示都感到莫名其妙,都在问经年怎么回事?
经年的回答是:“她太闹了,烦人,我也不知道她闹那一出。”
大家一阵唏嘘,都在为他们俩说和,然而经年却没有再说些什么,没过半小时,他也离开了家族。
逍遥密语了弦月,问侯了一句:”你没事吧?”
弦月:”没事啊,我能有什么事?”
“没事就好,经年也退家族了,”
“他的事我管不着了。”
“没事的,没准过两天你们又好起来了。”
“不会了,我也累了,真的不会了。”
“不跟他了,回头再找一个好的。”
“好想卖号脱坑算了。”
“才多大点事啊,没有他,还有我们带你一起玩呢。”
看着逍遥抛出友好的橄榄枝,弦月庆兴没了爱情却收获友情,生活也许就是这样吧。
时值一年一度的鲜花女神活动,世界纷纷扬扬的送花公告和恩恩爱爱的表白,弦月看得分为刺眼。
逍遥为了让哚哚冲上名次,频频刷屏,弦月对他密语了一句:”喂,你这么秀恩爱法,还让不让我这单身狗活吖,这是变相要逼我挂寻宝的节奏。”
“呵呵,这样吗?”
“我这弃妇,没人送花也就算了,还得看你们这样刷法,简直就是在我的伤口上撒盐啊。”
话刚发出。弦月看到了系统提示,逍遥向你献出了100白玫瑰,逍遥向你献出了100白玫瑰,逍遥向你献出了100白玫瑰,逍遥向你献出了100白玫瑰……
“哇,什么情况。”
“友谊支持啊,还受伤不?”
“谢谢老板呀,哇哈哈……”
“呵呵!”
(二)
怀揣着一颗因爱受伤无处安放而漂泊的心,弦月换了新家族,只想换换环境冲淡一下前事。于是漠然站在了她身边,他是个加16头的大辰皇满级满细节却只爱打架不爱副本,他身边看似桃花泛滥却也是一个失意人,听得弦月的声音好听就跟她多说了些话,他说曾经的她谁也代替不了,弦月表示可以理解。她和他之间鲜有温情,然而漠然练器手法很好,帮弦月把武器和靴子练上了11,小焚香一下子转身成为当时的大焚香。漠然提议结婚,弦月觉得无以回报也就答应了。
诛仙有十五条路线,而河阳却并不算大,圈围在几座牢狱般的阁楼中间,弦月顶着漠然的名字称号穿梭在往来的人流中,沉浸在自己的孤独世界却在一个不经意的转身间与经年擦肩而过。
“你最近过得还好吗?”经年主动向弦月打招呼。
“嗯,好。”
“那就好。看见你结婚了,有人代替我照顾你也好。”
“嗯,谢谢。”
短短两句话却搅得弦月的内心翻江倒海,原来自己一直没有走出他的阴影,本以为自己什么也不求了,嫁个大神也算光鲜,其实更多的是想假装幸福显摆给经年看,而此时她却并未感觉到自己预先想拥有的优越感。人后压抑着多少心绪在这一刻火山爆发般崩溃,她强撑着在经年面前摆出一幅云淡风轻的样子,翩然掠过他身侧。
“弦月,过T6了,报名啊……弦月……弦月……报名啊,什么情况啊。”YY里尽是逍遥的催促声。
电脑前的弦月泣不成声,不敢开口回应只得在好友里打出了一句:“你们去吧,我不去了。”
“怎么了?”逍遥关切地问道。
“没事,你们去吧。”
“你进来发呆就好,等光柱出来你就跑过来捡东西好了。”
“还是不去了。”
“心情不好更要多参加参加集体活动。”
“好吧。”
T6副本过后,弦月不知为何最想倾诉的对像却是逍遥也只有逍遥:“刚才遇见经年了。”
“嗯,还好吧?”
“我曾以为自己能忘记能走出来。”
………
“谢谢你逍遥,能听我唠叨这么多。”
“谢谢什么,朋友之间就应该这样相互关心。”
逍遥只一句话又刺痛了弦月的心,想自己在这游戏里只想要个知冷知热的人,却和经年走到如今这种地步,漠然对自己的行踪又不闻不问,空顶着一个虚名,她只得天天跟着逍遥混任务,逍遥人虽好却终有嫌疑,多少要保持距离。
夜空中远远的响起了一声春雷,滴滴嗒嗒起下起雨来了,春季将过雨季来临。弦月晕晕沉沉地躺在床上,却辗转难眠,听着风声雨声追忆过往经年对自己的好,那时她和他第一次约会,他为她反复去卡镇魔古洞;那时只要她不在,他在YY频道里都是闭麦不出声的;那时她上班不在他都会默默地为清理任务……一桩桩一件件零星小事汇成一个真空的气球,而她被困在里面挣扎窒息。一切都将成为无可挽回的过往,眼前只有自己一个人在这冷雨夜中哭泣,忽想起一句诗来:“四月是最残忍的一个月,荒地上长着丁香,把回忆和欲望掺合在一起,又让春雨催促那迟钝的根……”
明天又是新的一天,弦月继续跟逍遥和哚哚一起混副本。不久后,哚哚也不怎么玩游戏了,经常都是逍遥双开着哚哚的号在过副本。
“没有医生啊,怎么过T6?”
“我叫了个来。”
“额,好。”
一个叫蝶音的天华加入了副本报名栏,这是弦月第一次看到蝶音名字。
“喂,听得到我说话吗?”
“嗯,听到听到。”
“哟,来了美女了。”
“啊呵呵,小天华一枚。”
“十一套满级细节大天华啊。”
一切再稀松平常不过的交流,对于弦月来说蝶音几乎是无关紧要的人物走进了他们的圈子。
夜深人静时分,逍遥打火点烟的声音显得格外分明。望着YY里这两个女马甲,马甲背后是两个还舍不得睡美容觉的女人,他深深吸了一口烟醒了醒神。
“弦月,看你老公的名字,是不是XX帮的那个加十六头辰皇。”蝶音道。
弦月回说:“是啊,装备是好,可都是没心的东西。”
“两个人要在一起的确是装备跟得上脚步才好。”蝶音说。
“没有什么共同语言也没有什么感觉。”
“人总是要往前看的,别总停留在过去。”逍遥附了一声,分明是对弦月说。
“话虽如此,但真正做到的又有几个。”蝶音说。
“额,看来你也是个有故事的人。”逍遥回了一句蝶音。
“呵呵,都是有故事的人。”弦月说。
“他跟我从老区玩到这个区都有两三年了,一切都结束了所以我才换家族,多少记忆抹不去。”蝶音叹了一口气说道。
“我跟他虽然只是在这个区一起没几个月,但也还是忘记不了。”弦月也叹了一口说道。
“你们两有完没完啊,哥我这种拉轰的帅男天天这么陪着你们,而你们却总想着别的男人,有没有问过我的感受啊?”逍遥抗议道。
弦月奚落他道:“有主的男人,滚一边去。”
蝶音附声道:“就是,哈哈……”
逍遥问道:“小月,你在干嘛呢?”
“我在青云之颠的落霞峰。”
“在那干啥?”
“发呆啊,”
“呵,真傻。”
“是啊,好傻,曾几何时我和经年常常在这里数着花瓣发呆,现在就剩下我一个人了。”
一时间,大家彼此沉默,弦月转身却发现亭台上逍遥的身影。
(三)
当弦月看到逍遥的身影,心怦然跳动了一下。只见他一身13年圣诞装染得雪白,辰皇挺拔悬浮的身姿背后是透明的羽翼。
“你怎么跑来了?”
“我来看看你这傻瓜。”
“你才傻。”
“我宣布,这个地方不再是你们曾经的专属地,现在归属我逍遥家的,来了要收过门票。”
“哈哈,你说收就收啊,诛仙又不是你家开的。”
说话间他径直走近她的身旁,或许他只想走近她身边,却有点走过头了,两个角色几乎重叠在一起,弦月有个一闪而过念头,他这是在靠近我?几乎要屏住呼吸,却在下一秒钟奔跑开来,与他保持一定距离。
挂机躺下床之后,弦月很懊恼自己刚才怎么会生出那样的感觉,逍遥只是朋友只能是朋友关系,可是一闭眼,见鬼了,他的身影,他的声音,他的气息狂扑而来。弦月直感觉自己真的是病得不轻,又安慰自己别多想最后归咎熬夜脑袋错乱。
在了漠然的家族,弦月向来不声不响,也几乎不跟他们在一起打架打BOSS,但也会偶尔冒个泡,这个帮跟区里的天帝帮实力相当更是死敌,常常在天界和三界之中上演抢夺战和拉据战,漠然是当中的积极份子,作为他的老婆弦月本也可去可不去。现下她又决心努力融入他的圈子,终于常常跟着一起去混帮派分配积分。其实弦月心里还有一个更重要的原因,就是找借口有意无意逃避逍遥。
经年和离眸结婚的公告猝然不及的刷出来,原来他早已另有所爱,他和离眸之间不是没有过征兆,只是弦月这个少根筋的没当过回事,才会让他这样反复冷暴力折磨自己。亏她不断深刻反省自己是否做错了;或是自己为人人品是不是真的这样渣。最后,结果是一个笑话,听过最能形容这一切的话就是:我走过最深黑的道路,是你的套路。想到这,弦月大笑,笑着笑着鼻子酸痛眼眶热泪涌流:再见了经年,这是我最后一次为你流泪。
一连数天的狂风暴雨过后,闯进房间的阳光紫外线强度召示着夏天意外的来临,弦月买了两盆肉肉摆在了电脑桌边上,心情一下子开朗了许多。这段时间的阴霾总算消散了,弦月决心要摘下脸上的面具轻松地做自己,于是她跟漠然提出离婚做回好朋友,两人之间并无感情勉强在一起没啥意思,漠然也没有异议。
转眼弦月的焚香号也快满级了,她很积级的过副本,跑任务,做细节,挂机。日子过得平淡,唯一的乐趣就是向那个她爱挡搭不理,从老区到这区有好几年的闺蜜若若偶尔拼一下等级装备,显摆一下时装。先前在三月时在官网的鲜花女神活动中,弦月和若若两人一起在折藤投票和作品,两人各得了一个染香面具。而眼前又踊跃参加多玩活动,两个又各得了一件蓝蔚装,性感深V亮瞎不少路人。按若若的说法是:咱这种小女人,没有金玉就图一下其表吧。
弦月细节装备都比若若好出很多,而若若呆呆地看着她得瑟,扁扁嘴却说了一句:“虽然你看似光鲜,可我知道背后你内心上也经历了不少。”
弦月心上一颤,说:“看来,最懂我的还是你,最忽略的人也是你。”
若若应了一句:“呵呵”
“我这好不容易掏心掏肺一回,你居然呵呵,我不需要呵呵。”
“但我的呵呵最适合你。”
“这么多年了,最靠普的姐妹果然是一点不用装。或许我们会遇见很多人,无论进入多强力多激情的圈子,到底能懂的人就只那一两个。”
一天,在YY好友对话框里,弦月又得瑟了一套新买的时装,若若毫不客气的白了一眼她败家的行径。她却说是别人送的,若若羡慕嫉妒恨的嚷着说也想要人送。弦月又说是普通朋友送的,要还回人家这个人情,让若若上世界帮她收一个堕天灰机当回礼。虽然弦月没有说这个人是谁,但若若却已经猜到那人就是逍遥。
近来弦月虽然有意无意的疏远逍遥,但还是有常常一起副本。
当逍遥看到弦月又顶着XXX的娘子的称号,也没有多用问,就只甩了她一个18星的猫奴和一套时装,他当时的话是:“喏,拿着吧,奶 奶不疼舅舅不爱的人。”
弦月接过物品,瞪了一眼,说:”我真有这么凄凉吗?”
“可不是,整天活得水深火热的,再混不下去就当我的姨太太算了。”
“去你的。”
果然是谁也不爱的状态是最好的状态,弦月觉得这种日子真的是好轻松自在。可惜命运之手却早已在前方埋下了一颗种子。
逍遥不在的一天夜里,YY里只有弦月和蝶音两人在。
蝶音静默了一会,说:“我喜欢逍遥,我想要跟他在一起。”
“额……”弦音错愕了一下,“可他还有哚哚呢。”
“哚哚不会回来了,她现实要结婚近期不会玩了,号也准备挂寻宝。”
“哦……这样啊……那恭喜你们,结婚记得给我大红包哦。”
“呵呵,一定一定……”
(四)
逍遥,像寒冬里的一杯热白开水,总给能弦月透彻的温暖;他总会出现在弦月濒临崩溃边缘,抛出最有力的绳索把泥坛深陷的她拽出来。
他总是站在她的不远处,却也总是只呆在不远处,仿佛是注定一般,她与他之间相处的姿态只能如此。曾有那么几次的触及,又似乎只是假像,至少她坚信那一定是假像,犹其在逍遥接受了蝶音的表白后。
弦月对自己之前对他若有若无的情愫感到有些可笑,还有那些有意无意的回避。这样一来弦月反倒放开来跟他们俩混在YY里,还如往常一般把逍遥当哥们一样使唤,当基友一样嬉笑怒骂。然而半认真半不认真间蝶音却发出了警告,一幅此男归我所有,非我勿动的态势。原先弦月大大咧咧地还没当回事,但有一次逍遥却顺从了蝶音的摆布,这一下子弦月才搞清楚了状况,
望着蝶音双手环绕在逍遥项上的身影,他叫她媳妇,他们俩一起躲在自己的YY小频道里说悄悄话,落单的弦月才明显感受到刻骨的失落。从前他是哚哚的,从前他也这样跟她有距离,而如今不过就是换成了蝶音罢了,不知为何这感觉却如此不同。
也许逍遥本应该是跟她弦月最熟悉的,蝶音……蝶音不过是一个后来者,一个闯入者,不!她更像一个抢占者。想到这,弦月对自己的如此深刻直观的想法打了一个冷战。
这电灯泡也当得实是无趣弦月索性就不再进他们的YY了,只在好友里交流,游戏里打字。
每次弦月不在的时候,逍遥仍都会说要等她再一起副本,为此蝶音从口气上的不太耐烦,发展到了打冷战来表示不满。
面对蝶音这种没来由的醋意,弦月自是感到百般无奈,想想更又生出一股无名火不知道往哪宣泄。只好向若若倾诉。弦月用很理所应当口气的说:“我一直当逍遥是朋友,从来没有什么过份行径,更不可能会有不当的勾搭行为,从前哚哚在时,我和他们夫妻俩相处都没见过哚哚有这样的醋意,怎么到了这后来的蝶音面前,倒是拉起警界线来扯出这么多是是非非来,谁稀罕啊。”
而若若的回答是:“呵呵,人家当是宝贝也是可以理解的,况且……况且你确定蝶音真的有做错吗?哚哚没有做的事,蝶音就不能做了吗?”
弦月心里一惊,是啊,自己真没有错吗?那是谁错了,真的是自己吗?自己对逍遥真的是一点想法也没有吗?一直在揣摩他对自己的感觉是不是假像,却从未想到过自己对他的感觉是怎样。她以为自己面对逍遥的再次选择很坦然很平常。而事实呢?
弦月觉得或许自己真的爱上了逍遥,而不久前她才好不容易从经年的阴影里走出来,还没有做好再次爱上一个人的准备。爱情总是在你毫无防备的时候已经来了,而眼下却又在你不经意间偷偷溜走了。为了不夹在中间影响逍遥和蝶音之间的感情的,也为了不让自己难堪,她选择远离他们。
帮派里依旧如火如荼的展开着BOSS抢夺战,每天黄金时段都有几十个人在YY里开集体会议。弦月也投身在其中,尽量让自己别空闲下来,虽然她不算顶级焚香,也踊跃参加辅助战。在各种混战中,弦月在一次次地被击杀之后,她仍坚韧地奋起复活,再被击杀再复活,好不容易成功拉起了一次无敌龙,却被对方直接把龙给秒杀了,她迅速给自己加上了个涅槃状态,她本以为几秒之后又将要倒下,而点着敌对的头像却瞬间没了血量倒在了自己的脚边,是漠然。只见他远远的迅速旋转甩出的一阵冲天的盛风,周边的敌对全数倒在了地上,又一瞬奔向了远方。
“无法选择自己最爱的或许就是我的宿命,而呆在最强的身边何尝不是我的命运。”弦月望着漠然消失的方向默默对自己说。
弦月又提出与漠然复婚,漠然仍旧无异议,只丢出一句:“我能给你的很有限,假如你需要我的陪伴,我也不会拒绝。”
“你能这样直白也算足够了,我不求你对我很好,至少你不会对我很坏。”
尽管逍遥和蝶音口头上说是在一起,但却一直没有真正的结婚。看着弦月和漠然复婚,一切的关系似乎又正常化了,而实际上彼此之间心里多少都还有些芥蒂。逍遥还是一如既往的站在不远处关心着弦月。那种若有似无的情愫,又悄然间爬上了她的心头,但一想到蝶音,她就奋力把这种念头掐死在襁褓之中。
终究还是无法依赖任何人,情感上任何人对自己的好,似乎都要付出相对应的感情,且有些时候更多的还有不对等的感情。弦月每天好好睡觉按时上班,踏踏实实的玩游戏,闲时偶尔读一本书,听听风看看云,也曾出门去旅游到处走走……没有太多的爱与不爱,没有太多的亏欠谁,更没有谁等待着谁的温柔。
可是最终逍遥跟蝶音还是分了,那已是在半年多之后的事。
(五)
这个服务区从开区到现在也有一年多了,几乎每天都会收到一两个好友挂寻宝卖号的邮件提示,犹其那种挂上去没一两天又下架又重新挂的人,反反复复让人不胜其烦,且又大多是不太相熟的,要是真看到有相熟的也见怪不怪,玩得久了见惯了这些来来往往的人,都麻木了。而眼下,逍遥看着这一封来自弦月卖号的邮件提示,却怎么也平静不下来。
逍遥在YY里看到了弦月的头像是手机在线。尝试着发信息问了一句:“怎么就卖号了?”
不一会便收到了弦月的回应:“嗯,感觉这游戏也玩得有点到头了,所以想离开,过段时间要是还想玩再收过一个号。”
“哦,我也觉得玩得没啥意思了。”
“你有老婆天天陪着玩还没意思啊?”
“没有老婆啊。”
“好假哦,蝶音是谁的老婆?”
“只是嘴上的老婆,我跟她……我跟她从来没有结过婚,况且我们现在也已经分开了。”
弦月心头涌起一股莫名的欣喜,继而又压抑着回了声:“额。”
“弦月,你知道吗?我喜欢你好久了。”眼看弦月就要卖号一切都将结束了,长久以来的渴望在这一刻劈开所有的理智闯到了自己面前,逍遥终于禁不住道出了自己的心声。这么久以来他一直注视着她,刚认识时她的身边就已经站着经年,她说话总是那样的轻声柔气,本以为只是单纯的感觉不错罢了,谁知后来看到她和经年在一起并不快乐,就忍不住关心了一下,哪知道这种关心竟是一条不归路,从最初的关心到后来的关切之中越陷越深,每次看到她难过时也跟着失落,直觉得她这样柔情的女孩值得拥有更好的对待,可惜自己身边还有要负责的人,加上她身边也总站别人,无可奈何之下曾有过多少寂寞的烦忧多少幽深的思念都是源自于她,而他始终不敢说出她的名字,直到此时此刻。
弦月看着这一句话像被电流击中一般全身一振,又缓缓回复他说:“是吗?其实……其实我也喜欢你好久了。”
刚下班的弦月坐在了公交车的最后一角,看到手机YY里逍遥这样的表白,自己也卸下长久以来的面具坦然面对自己的内心,仿佛放下了一个大包袱。她是累了,不知是不是因为今天工作真太累,还是这一路走来压抑得太多太久,眼眶一热涌出两行滚烫的泪水。
“我爱你,弦月,在这一刻我真的好像把你紧紧拥入怀中,再也不让你离开我。”看着逍遥继续发来如此浓烈的话语,弦月感觉终究还是只有他才能出给自己要的,此时的泪水反显得像撒娇一般的幸福,曾经所有的压抑所有的委屈所有的等待都是多么值得。
“你为什么不早说?你为什么不早来?你知道吗?我等你等得真的好累。”
“对不起,我也想说的,只是你身边一直站着别人,我身边也站着别人,你第二次离婚那会,我有送过你一只宝宝和一套时装。我很想告诉你,我喜欢你,可我又怕太直接你会拒绝,到时连朋友都没得做。而且之后你又送回我一个灰机,我以为你并不是很喜欢我,只是把我当普通朋友。”
“你不说我怎么知道,你那时有哚哚,后又转头抱着蝶音,我敢平白无顾收你的重礼吗?”
“听着你这样埋怨,我怎么感觉好幸福哦。”
看着逍遥一脸无赖的话语,弦月破涕为笑,才猛然发觉自己还在公交车上呢,还好后面没什么人,她望着车窗外不知何时下起的雨,行人在暴雨中匆忙躲避,商店门外挂着的广告霓虹灯都模糊在夜雨之中,而心中却温暖异常:路那么长那么远又那么曲折坑坷,却遇上这么一个你,还好有你,真好!
弦月把号从寻宝上过了一次帐号改了名字,她想和逍遥重新开始,对于未来有太多的美好的憧憬。
15线的庙会本是最繁华的设计,而在老区却是一个僻静的所在,逍遥拉着弦月到这庙会的红桥上,对她说:“我常常开一个小号来这里等日落好看着繁华的花火点亮这黑暗的夜空,那是喜欢上你之后才有的习惯。”
“别人都喜欢看月亮,为何你却爱看这纷乱的烟花?”
“月亮我也喜欢,烟花我也喜欢。”
“那你是喜欢月亮多点,还是烟花多点?”弦月俏皮地问。
“那你又是喜欢做月亮多点,还是做烟花多点?”
“烟花容易消散,月亮终会下沉。”
“这里的烟花始终灿烂,月亮下沉之后还会升起。。。”
弦月没有再回话,她点了一个相依相偎把头靠在了他胸前,仿佛在试图倾听他内心深处的最缠绵诉说。火树银花之下的两个人儿全然一副此处就已是全世界样子,在这个世界里你只认识我,我也只认识你,关于过去关于其他人,或者卖号离开,或者无关痛地另有所爱另有方向。
爱一个人,有时候不只是因为这人如何且为自己做过些什么,更是因为自己爱着这个人时的状态如何,显而易见的,逍遥和弦月都很享受眼前的彼此。情到浓时,是那种对方在眼前仍还从心间犹然升起的思念,弦月坚信她和他之间的感情是彼此过去谁也都无法比拟的,且将是永恒不变。
有最俗的一话话--水满则溢,月满则亏。逍遥把所有的甜言蜜语说得满满的,弦月也理所应当的全然相信他。然而,一个月将尽,他却从未上过世界对她表白过。虽说这种秀恩爱的方式是小男生小女生才有的行径,成熟男女间多有不屑的,只是他连最基本的结婚居然也半字不曾提及。弦月很想开口,但向来自尊心重的她却始终执拗的要等他先提出。
然而一次开副本时却出现了蝶音的名字,对弦月而言那是阴魂不散一般的名字。
(5月29)
(六)
“蝶音只是让我帮她上号签一下号,过个任务。”逍遥解释说。
“额。”弦月应了一声。
“真的。”
“我又没说什么。”弦月自认为自己并不那种小心眼的女人,毕竟逍遥和蝶音一起这么久也没有结过婚,就只这一点她坚信他爱自己比爱蝶音多。只是出于友情方面帮她上一下号罢了,弦月相信他会把握好分寸。
然而没几天,刚进来T8副本,蝶音的号却就冒出了这么一句话:“老公,我是不是可以酱油啊,人家啥也不想干,只想呆着捡东西。”
这一下弦月心里真的是打翻五味,什么滋味都有,正等着看逍遥怎么回应,
逍遥看着蝶音这一句话,也没有反驳:“都可以。”
他这是算默认吗?那我算什么?弦月看着心里闷得慌,但她又不是那种喜欢撕扯的人,自尊心更让她保持清高姿态顾作无所谓,一声不吭之下心里正打咕:等着吧,逍遥这货,特么怎么跟我解释。
先前蝶音和逍遥在一起后她就不太搭理弦月了,这次也一样。因为很早以前,蝶音就运用了她女人独有的最原始最敏锐的直觉,一早就觉察到逍遥和弦月之间并不是简单的普通朋友关系,所以她率先向他表白还特意地跟弦月挑明了事实,她是喜欢了就会去争取,相对于弦月就显得拖拖拉拉左顾右盼。她抓住了就不会再放,那怕他一直不跟自己结婚,那么怕他心里还有弦月的位置。尽管有争吵尽管有冷战尽管撩过狠话,他还是不允许逃出她的手掌心。
过后逍遥一直没有作出任何解释,弦月再清高再大度也终于忍不住去质问他:“你不是说你跟她已经分手了吗?那她现在是什么个情况?你不是说你只是帮她过一下任务而已吗?”
“那个……那个……弦月,对不起。当初跟她吵架是说分手了的,我们都一个月没有联系,我也以为只是朋友关系了,现在她却当什么事也没有发生过一样还来找我,我又不好跟她说我跟你在一起了.给我点时间好吗?我来跟她好好说清楚。你相信我好吗?”
“真的?其实我们之间这么熟,我也不好跟她说的,还是你去说比较好,毕竟是你跟她之间的过往。”弦月又一次相信了逍遥,再加上蝶音原是跟他在一起先,自己倒更像个第三者,尽管逍遥说他最先爱上的人是自己,面对蝶音她还是有些心虚的,更怕闹出来大家不好看,然而她却忽略了他本身的问题.
蝶音无视弦月和逍遥之间是否真的有了怎么的牵扯,只一味假装不清楚,继续和逍遥纠缠。蝶音对他来说也并非只简单的不合适,再不合适也处了半年之久,多少有些情份。蝶音从未跟逍遥说破他与弦月之间的事,只当是一切正常,他还是她的男人,弦月不过是普通朋友。
面对蝶音,逍遥酝酿了很多遍台词,这才好不容易跟她开了口说:“小蝶,我跟弦月在一起了,我们的曾经回不去了。”
“你一定是在气我才说这样的话,我知道我接受,我们不联系的这一个月里,我想过很多,不管你心里爱着谁,我始终还爱着你,我不想离开你。”
“不要这样,你可以找到更好的。”
“我不要更好的,你就是我最好的。我为了你无论怎样都愿意。”
看着蝶音这番低到尘埃里的深情告白,逍遥竟然不知如何拒绝,又一次表现出他的优柔寡断,宫斗剧里常说的那种见面三分情也不过如此。
蝶音可以这般视若无睹继续痴缠逍遥,而弦月却是个眼睛不揉半沙子的人,弦月面对这种尴尬的处境一忍再忍,先前还以为他没跟蝶音结过婚是爱着自己,但眼下自己跟他在一起也一个多月了,也不曾听他提出过要结婚,心中越想越是愤闷,忍不住又跟逍遥摊牌起来:“你们什么时候才能撇清楚?你说你会跟她说的,现在呢,怎么又上她的号。”
“我总不能对她不管不顾吧,这样太伤人了,我又没跟她怎么的,她说了不介意我们之间怎么样。”
“可是我介意,这样我就不伤了吗?你始终跟她不清不楚的,那我算什么?”
“我没有跟她不清不楚,我只不过给她上一下号,做一下任务。”
“这还不算吗?”
“随你怎么想。”
“那好,你们继续吧,我不奉陪了。”
弦月一气之下删掉了逍遥的所有好友。
男人说爱你的时候,哪怕是天上的星星都会去给你摘下来;不爱的时候,连基本的尊重也给不了你。弦月穿上自己给自己买的大白纱独立在铁栏前,望着这沧澜之滨,心里正不断寻思着支撑自己坚持底线的理由。
(结局)
深夜,弦月还是无法入睡,舒缓的音乐越听越烦躁,起身想开一瓶红酒喝,可是开瓶器怎么找也找不着,她乱抓了一把头发,自言自语道:“连开瓶器也要跟我作对。”重倒在床上继续逼自己入睡。
上班,上交的文件总有纰漏,被上司骂了一脸狗血,脑袋却像遨游太空似的不在状态。
无所谓,没关系,他走了,放过别人,放过自己,好好吃饭睡觉,好好过每一天,过段时间就好了,弦月总这样安慰着自己。
又是一个人的夜,心血来潮又看一遍黛玉之死:黛玉听说宝玉要娶宝钗后,吐出一口鲜血病倒了,她烧了从前跟他有关的一切,他还是娶了宝钗,只她孤凄悲凉的赴死……
没情没绪躺下床去,一个翻身后还是哭了,心里直骂自己道:特么,你什么时候才能学会不这么多情……有完没完……好了哦……哭个鬼……哭个鬼……有完没完……有完没完……
一睁眼,已是天亮,又是新的一天开始,没有他的新的一天。
一个月后,弦月的生日到了,逍遥用蝶音的号发了个真言祝弦月生日快乐,微信也发来加好友的通知,弦月没有接受,其实很想接受,其实很想学蝶音一样没底线没要求;或许这样就可以娇弱的躲在他怀里任他怜惜。这样的念头只一闪而过,在她心中立即呐喊出另一种强大的声音:不,我不需要任何人的怜惜,更不会是个喜欢顾影自怜的人,我没这么弱,没这么弱。
又过了两周,蝶音生日,她朋友圈晒红包,弦月看到逍遥包了一份最大的。其实弦月不怪蝶音,女人和女人之间的战争没多大意思,很多事情都是取决于男人。
像被人拖拉着一般,弦月来到了庙会,却看见了她深深渴望的身影,逍遥一身的君心装飘悬着立在了红桥上,还是那样朗月晴空下的绚丽烟火,只两人之间再不如从前,她迅速的逃离了现场。
既然这么爱,又何必出来一个蝶音。弦月反复纠结后还是接受了逍遥的微信好友邀请,想给他一次机会,也给自己一个理由。“我承认我接受了她的好,可是我还是放不下你,这段时间我很想你。”
“我跟她,你必须要选一个,别说我不给你机会。”
“我不知道怎么选,真的,两个我都爱。”
“明白了。”
弦月只丢下三个字明白了,就再也没有跟逍遥联系过。其实她很不舍,其实她很想示弱很想念他的温柔,但是她始终学不会隐忍,学不会失忆。三个人的世界太挤,她不想争,也不会争,要争才得来的又有什么意义。她换了歪歪换了微信,彻底的离开了他们的世界,是那痛哭着也要倔强地坚持的自我奔向了远方。
弦月离开不久,逍遥把号挂了寻宝,他依旧默默地帮蝶音挂号,依旧上一个小号常常呆站在庙会的红桥上,满目的火树银花下,独自落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