画笔慢慢的在纸上绘着,黑红的色调,浓重的涂抹着,画上世界有一个很符合它气氛的字——魔域, 看着游戏里
的一身黑色鬼厉装的小人正在奋力挥舞着大刀的砍着怪,放下笔,习惯性的扭转视角,旁边的三火点,一个烈山正在忙
碌弯腰种菜,一朵妖媚的花从地上开出,又是一声响亮的口号,随着一只威风凛凛的熊跑出来,烈山又开始忙碌的拉
弓,愣了好一会,才反应过来,这个点上已不再是那个熟悉又陌生的坏光。队里也只剩下一个人,却还是总想给队伍里
的人补个攻,这是一种习惯,我想。
这次回来,似乎什么都没变,诛仙还是那个诛仙,魔域还是那个魔域,少了的,只是一个一直忽略了的身影,似
乎,也没有什么影响,结婚到底多久了,我已经忘了,甚至忘记为什么会结婚,似乎想起来的时候,我们就已经有了那
个称号,一起在魔域挂机。仿佛天生在一起,又似乎从来没认识过。
“江南,你老婆是谁?”如果有人这么问。
“鹭鸶,145,女怀光,魔”我会这么回答。
“江南,你老婆是个什么样子的人”如果有人这么问。
我只能沉默。
不是我惜墨如金,我已经把我知道的全部都说了出来。对于她的一切我似乎都不了解,也从来没有试想着去了解,
我们在一起共有的活动,只是在魔域挂机而已,互相分享怪物的经验,然后一起升级。我所对她的了解,和每个人一
样,仅限于游戏里这个人物的职业和名字,关于背后操作这个人物的人,一无所知。我会在忙碌的画画中,时不时的抬
头,看看队里人的状态,然后给她补个攻,有时也会早外面忙碌一天,回来发现自己的号没了精力,本该躺在那里的小
人却是傻站着,身边一个怀光,挥舞着两把寒碜的白镰刀,砍掉一个个的怪,看到号动了一下,怀光便自动走到旁边的
三火点,又开始挥舞着镰刀砍怪。
“谢了”其实可以适当的聊聊,只是每次打出来的却只有两个字。
“不谢。。”
于是各自无话,又开始补上精力一起挂机砍怪,也许我是俩太像,都习惯了寂寞,以至于忘记了怎么去交流。不是
不想融入,只是骨子里那份沉默迫使自己越想靠近,却总是越来越远离。最后只能选择一个
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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半年前,我找到了一份工作,一个小的广告设计公司做广告设计师,这对于爱好画画和熟悉photoshop我来说,应
该算是一个理想的职,工作的忙碌让我暂时忘记了这个平日里也似乎不甚重要的游戏,只是无聊的时候习惯性的打开而
已,就算是盯着屏幕发呆亦是一种消磨时间的方法,真正忙碌起来,却也无暇分心再去顾及游戏里的小人。公司说大不
大,说小却也不小,每天似乎却也有不少的事情去做,去设计方案,做出初稿后拿去给客户审查然后返工再修改,每天
奔波在不同的部分之间,加班到深夜,在这团队里,最忙碌的似乎就是我,亦如在开会的时候,最沉默的也是我。转眼
到了年底,半年多的项目终于完成,庆功宴上,很多人得到了嘉奖,然而且没有我。江南是一个很好的藏金人,项目经
理曾经这么拍着我的肩膀说,藏金人——在这个需要表现的社会中,到底还算不算是一个褒义词。藏有再多的金,别人
也是看不到的。
庆功宴上回来的我,已是半醉,在没有开灯的房间坐了许久,而后打开电脑,看着自己一张张的设计图,却没有
一张被拿出去过,突然觉得有些索然无味。点了开始,就再要按下关机的一瞬间,却忽然瞟见了这张桌面,一个威风的
将军,穿着铠甲拿着大刀,站在一个雪白的世界,纯洁安静。犹记得画这张图时,自己这个号刚到没飞135,换了五重
男鬼王的装备,笨重而滑稽的样子让我一阵冷颤,于是自己拿出纸笔,画下了心里理想的装备样子,又绘了纯白的昆仑
做背景,心满意足的扫描到电脑中做了桌面。点开许久没有碰过的图标,更新了很久,上了游戏,146的男鬼王出现在
仓库旁边。刚站稳找,头上便有对话框一闪一闪,打开聊天窗口。
“你,忙完了?”发信人是鹭鸶。
“嗯……”想了想,加了一句,“好久不见。”
那边短暂的沉默,我知道那是同样不善表达的她在尽力的措辞,“好巧……我正好离开。”
我有些吃惊,一直认为她是一个安静且执着的女子,所以才能做到可以忍住日复一日的寂寞,游戏中的夫妻,一方
离去半年之久,另一方不去另寻伴侣的,也只有这样性格的才可以做到吧。“去哪……如果不唐突的话……”
“导师邀请我做一个课题,没什么时间,而且这个游戏,有些不适合我。”
“或许,我该跟你说声谢谢——就算我们之间只是习惯与陪伴的关系……”
“那么,就这样吧。再见。”
直到看到下线的通知,头上的称号已经变成了XXX的相公,这是头一次看到她连着有三句话,似乎将以后所有的
都说尽了。看着自己未来得及发过去的“一路顺风”,微微扯了扯嘴角,关掉了对话框。
我们之间并没有爱情,我如此想着,有的只是习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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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是习惯性的把号挂到了魔域 ,拿起画笔,慢慢的在纸上绘着,黑红的色调,浓重的涂抹着, 画上世界有一个很
符合它气氛的字——魔域, 看着游戏里的一身黑色鬼厉装的小人正在奋力挥舞着大刀的砍着怪,放下笔,习惯性的扭
转视角,旁边的三火点,一个烈山正在忙碌弯腰种菜,一朵妖媚的花从地上开出,又是一声响亮的口号,随着一只威风
凛凛的熊跑出来,烈山又开始忙碌的拉弓,愣了好一会,才反应过来,这个点上已不再是那个熟悉又陌生的坏光。队里
也只剩下一个人,却还是总想给队伍里的人补个攻,这是一种习惯,我想。 看看快没药了,正好要出去补个状态。
回城到月老亭子顶上,突然有一阵恍惚,是不是在某个遗忘了的时刻,我也曾抱着一个坏光号,在这亭子下共同接下了
一个只属于两人的任务。摇了摇头,当习惯升级成不自觉的挂念,要改,对自己说。
买好药又找人加了个防,刚想传去蛮荒,突然又瞟到右上角的邮件提醒,闪了好几天了,一直以为是鸿雁传书,懒
得去看,突然觉得这一闪一闪显得分外碍眼,明明只是一个人了,偏偏还有这种似乎是有人挂念的样子,有些讽刺。开
了加速走到信使旁边,点开邮件,附件栏里,一个11的刀在哪里闪着光,寄件人,鹭鸶。
“爆了?”世界上刷除了江南将乾乱阵揪天战诀刀成功+10以后,再无音讯。
“没,9了”心里烦躁没有多说,便下线关了电脑去喝酒,而后,找到了新工作,便没再上过线。
把最后一件闪着金光的装备扔给商店,把号传进魔域,点了下线按钮。
空空的号里,唯一剩下的,便是仓库里,一个闪着金光的加11的鬼王的刀,旁边躺着的是一套11的怀光装备。这个甚至比
自己身上的装备更早出来,却一如那些设计图一般 ,未曾有人看到。